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莽山之谜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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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、倒路鬼

在南方的山林地带,一直流传着有关“倒路鬼”的传說。说傍晚时分,人们在山林里赶路,好端端的会看见一条宽敞的道路,并不由自主地顺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,结果走来走去,总在原地绕圈子。

此时,太阳落山了,林子里变得更加晦暗,百鸟归巢,有几只乌鸦的叫声令人毛骨悚然。我定定神,拿出手机要跟老顾他们打电话,结果没信号。我进林子前还看了手机,信号良好。这真是遇上鬼了。我打了个冷战,一股凉意遍及全身。

身边松树的树阴遮住光线,林子里漂浮起越来越浓的雾气,这时候我就不是害怕了,而是害怕得要命。四野人迹罕至,山风凉飕飕的。为了壮胆,我想大喊,但是声音颤抖,像瘸了一只腿,左摇右晃。我用瑞士军刀去砍身边的一根老藤,老藤一下子跳开了,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鬼魅起来。

我是个无神论者,从小就不信怪力乱神之说。但今天我的信念动摇了。我想起传说里有关山神的诅咒之说。说是,山神对不恭敬的人会惩罚的。这不是危言耸听。

在埃及金字塔幽深的墓道里,刻着一段庄严的咒语:谁打扰了法老的安宁,死神的翅膀就将降临在他头上。上世纪二十年代,一支英国考古队打开了埃及第十八王朝的法老图唐卡门的陵墓,之后,不到十年功夫,参与挖掘陵墓的考古队员全部离奇暴死。

我不知道怎样惹上了山神。是在自然博物馆突然兴起盗蛇的念头,还是生吃了娃娃鱼?我脑袋里闪过青龙居下那形似蛇嘴张开的幽深洞穴,闪过娃娃鱼张嘴似孩儿啼哭的叫声,还有我流的鼻血,想起这些,我不禁毛骨悚然。

转念间,天色彻底黑了下来。我现在满脑子急于走出这片林子的心思,找茶树的念头早抛到九霄云外。我在行囊里摸出电筒,摁亮,一团淡蓝的光射出来,周遭变得清幽幽的。电筒是一种防爆专用电筒,比钢笔略大,便于携带,但电力足,可以连续开六个小时,发出的光是那种电弧似的蓝光,这样的光芒在深山密林里显得很怪异、鬼魅。我定定神,掏出指南针,试图查看方位,孰料指南针也见鬼了,一个劲地转悠,就是不好好停下指引方向。这下,我更加慌神了。上面落下一团黏糊糊的东西在我脸上,我杯弓蛇影地摸了,是鸟屎。

林涛阵阵,山风呜呜,雾越来越浓。透过电筒光,我发现雾气七彩斑斓,如平地涌起的云霞,十分迷人。我暗道:不好,可能是桃花瘴。这次,我死定了。

《后汉书·南蛮传》记载:“南州水土温暑,加有瘴气,致死者十必四五。”南方山林潮湿多雨,气温又高,湿热之下,山里死亡的动植物容易腐败,这些腐败之气郁积而产生致病的有毒气体,是为瘴气。

瘴气之毒极为厉害,闻者莫不头疼欲裂、胸腹胀痛、神智恍惚,甚至眉须脱落,赤目而亡。而瘴气中最霸道的莫过于桃花瘴了。桃花瘴起于春夏之交,所经之处,人畜通杀。

我感到呼吸越来越不舒畅,恍惚里,我似乎看见自己身着花衣坐在桃树上,大朵大朵的桃花压满枝头,连成了漫天的红霞,艳丽无双,如火如荼。我像电视里练过辟邪剑法的东方不败一样,捏一个兰花指,轻轻吟道:君问归期未有期,巴山夜雨涨秋池……

我恶心得要吐。我想抽身逃离,离那片变化不定的雾气远远的,可四处荆棘遍布,那种开了白花秋天结红果的叫糖罐子的灌木,此时变得格外可恨。没地方可逃,我索性席地而坐,破罐子破摔了。我想通了,反正世界很公平,每个人都只死一次。

我大义凛然地告诉自己:生活生活,生下来就别想活着回去!

这时候,也不知道老顾和唐兵他们怎样了,是不是遭遇了我一样的困境?我抬头,企图从树叶的缝隙中看见星星或者月亮,可惜除了白茫茫一片雾色,什么也看不见。

我掏出那把瑞士军刀细细抚摸。这把刀是十年前葛丽送我的,刀刃上已经有两个小缺口。它陪伴我度过了许多艰辛时光,如今,睹物思人,只剩下了怀念。我从没跟别人说及自己的过去,那些往事是我不敢触及的内伤,除了痛,仍然是痛。

雾气将我严严实实包裹起来,我在想,霸道的桃花瘴会不会像书里所说的那样,一寸寸腐蚀肌肉,令人皮开肉绽,露出森森白骨?坐着的草地上凉凉的,一米开外的草轻微地晃动,有个东西在爬行,寂静里,悉悉索索的声音分外清晰。不知道是老鼠还是蛇,对此我已经没兴趣理会。我变得格外冷静。

在我过去的野外生涯中,我经历过许多惊险镜头,被蛇咬过、被狼追过、被泥石流围困七天七夜、从悬崖上摔下摔断两根肋骨,都被我挺过来了,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感到无能为力。回忆起过去那些惊心动魄的经历,我不由笑出了声。

或许是我的笑声引来了一只猫头鹰的怪叫,那是种奇特的“咕咪、咕咪“的凄厉叫声,令人毛骨悚然。我吓了一跳,蓦然跳起来。

跳起来,我气得差点给自己两个耳刮子。理论上说,中了瘴气,会呼吸不畅、头昏眼花、四肢麻痹、神志不清。我现在不还好好的吗?我是自己把自己给吓傻了。

我开始让自己冷静下来,把错乱的思绪理顺。为今之计是选定一个方向笔直走下去,这样才能少走弯路,从而走出这片山林。我决定采取一个最愚蠢也是最简单的办法:往低处走。

我吃了点干粮,找了棵桑树,采了七片桑叶重叠贴在肚脐上。这是从前听前辈讲的一个破“倒路鬼”的法子。管不管用不知道,聊胜于无吧。反正涉及到鬼鬼祟祟方面,七这个数字使用率挺高,至于因为什么,不得而知。整理好装备,我把电筒挂在胸前,手握军刀动身了。事到如今,我已顾不是害怕了,管他什么魑魅魍魉,我遇神杀神遇鬼杀鬼,一路通杀!

我抱着速战速决的念头,一路砍将过去,荆棘划破了我的手掌、手臂和脸,不知砍了多久,当我从一个石缝之间钻出来,抹着额头的汗时,突然听见溪水流动的声音,我欣喜若狂。

溪谷,多是两座山的交界。这也就是说,我到了这座山的边缘,我走出来了。我激动地大吼一声。

这是真正的山鸣谷应,端得是不同凡响。我油然生出振臂一呼应者云集的快感。吼声刚落,那边就有了回应。是唐兵气息凌乱的吼声,难听死了。

黑暗里,我举着电筒大力晃动,雾大,根本看不清。我努力辨析声音传来的方向,估计了位置,顺着小溪流而下。半道中,我看到两株杨梅树,很不甘心地爬上去摘了许多。一个多小时后,我们终于汇合了。

此时,我才感觉脸上、手上火辣辣的痛。他俩比我好一点,但也是挺糟糕的,手上、脸上都有荆刺挂开的血痕。

“你是不是遇上倒路鬼了?”一照面,唐兵就责骂,“你搞什么名堂?等你好半天,害我们急死了。”

我撅了大拇指,表扬他:“这也能猜到?厉害,厉害!我真遇上倒路鬼了。”我把遇到的状况一五一十跟他们讲了。

“这山确实有些邪门!”老顾心有余悸地,“我也差点迷路。钻了半个多小时,钻得手脚发软,结果发现一直在方圆二十米的范围绕圈子。”

“就是你出得馊主意。找什么野茶树,差点要给你找魂了。”唐兵骂骂咧咧。

“别说了,快点回吧!”还是老顾清醒,“快十点钟了,得抓紧回去找点热乎的东西吃。”

“还有什么吃得不?”唐兵问。

“没了。”老顾说。

我提了提手里的塑料袋,“杨梅吃不吃?”

“靠。不早说。”唐兵一把抢过塑料袋。这厮太能吃了,不一会功夫,一袋杨梅让他吃了一半,楞是连杨梅核都没吐一个。我考虑是不是找机会提一提,商量追加他AA制附加费。明显的多吃多占嘛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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